一说到过年就想起好吃的、鞭炮、新衣服的人通常是怀旧的;一说到过年就盼着全家团圆吃年夜饭的通常是在外地打工的;一说到过年就想往外跑的不是躲人就是躲债,通常是买卖做得比较大的;一说到过年就满地乱窜的不是走亲戚、拜庙就是要账的,通常是比较闲的或者处在产业链下游的;一说到过年手就痒痒的,不是小偷就是爱打麻将的。 年从时间上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,但从意义上对每个人却是绝对不一样的。每到过年,每个人在日常的角色之外,就都又多了不同的戏份:白吃的、受累的、坐地的、跑腿的、皇上、碎催、债主、欠债的、爷、孙子、舍粥的、要饭的……所以有人会说:总算过年了。而也有人会说:怎么又过年了。年是结束,也是开始。有的人还没过够瘾不想结束,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盼着翻篇儿。总之,每逢到了年下,一定总会看到些不同平时的东西。 西方的圣诞节,就是我们的年,所以心态也是差不多的。 比如说典型的地主恶霸包装工。一年了作威作福,骑人脖子上拉屎,收租子时刮尽地皮,不给人活路,弄得怨声载道、民怨沸腾。临到年下,就得发发善心,开个粥场,赈济一下穷人,免得让人戳着脊梁骨过年,伤了明年的运道。酋长算是运气好的,把头一勺粥抢上了。当然粥再稠也不过就是勺粥,包装工老爷断不会和马老爷子开粥厂一样开门挑费二十多亿,一直开到明年过年的。其他想喝粥的得赶紧了。 比如说典型的要账小老板电光和老鹰。前半年自以为家大业大,傻干活耍仗义,手里落了一堆白条,临到年下发现再不见钱年关过不去了,开始屁股着火一样到处逼债,虽说有几个厚道债主把账结了,可这年过得去过不去全看别人脸子,保不齐后边碰见两个各色的今年就算瞎了。 比如说典型的中产白领巨人和牛仔。说起来风风光光,业绩看起来漂漂亮亮,其实比谁都苦逼。一年下来拼死拼活,年终却可能落个两手空空。想出头,就得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,别人都想着回家过年,他们却还得你死我活的拼命。更可悲的是,明年,一切恐怕还是照旧。 比如说典型的泼皮破落户小马。如今落了魄,平时只能臊眉搭眼的任人欺负。到了年下,想起自己当年吃香的、喝辣的的风光,心里这难受劲儿不说也知道。再看那些从前给自己当跟班、当小弟的一个个现在都抖起来了,心里就更不平衡。于是堵到人家门口念三阴,给人家添堵心。赶上泰坦这种穷人乍富的,心里也虚,看见自己以前大哥堵门口一下怂了。小马心里得到了安慰,还顺便整了顿饱饭。 比如说典型的黑社会老大钢人和四九人。年前正是抢地盘给来年立范儿的时候,那就死嗑吧。拼得就是谁狠,谁不要命。赶上四九人今年一帮狠角色,又新来了大流氓头子哈伯,整年都没让别人从地上杀进自己地盘一次,逢着年关,一心要趁机夺江湖老大的名头。这边钢人头号打手哈里森又上不了。老流氓钢人算是在年前折了一道,不过旗还没倒,过完年,弄不好就还得恶斗一场。 还有不典型的,就是野马。人家不过平常人的年,人家就老老实实过圣诞。一到圣诞上帝就歇了,留一帮天使值班,这时候实行军事化管理的爱国者来了,趁机就把野马办了。所以,这个不是人的事儿,是神的事儿。 甭管怎么说,祝过个好年吧。 |